两人边吃边聊,又喝了酒,用罢饭,已是夜深露重。禾草让人进来收了桌面,也不说话,红着脸,拿眼看着魏泽。男人把手撑在腿上,不自在地嗽了两声,没有走的样子。自上次分开,已有月余,期间两人又生分到一句话儿不说,也不知道怎的,突然间,都有些紧张。我晚上在这里过夜,让他们备水罢。魏泽说道。禾草走到外面,招手让阿赞备热水。因条件有限,不好烧两桶水,魏泽让禾草先沐洗,等她洗好身子上了床榻,他就着她用过的水,随意洗了一遍。后院总共就两间厢房,一间正房,一间偏房,正房是禾草住的,二丫来了后也住这里,夜里都是在脚踏上打着铺子睡,偏房是阿赞住的。魏泽留宿,二丫便不能睡正房,只好去偏房休息。阿赞无法,从柜子里拿出半旧的被褥:你睡哪里二丫看了看周围,指着床上:我睡床上,你下来。少年嘴角一抽,这女子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,却一身匪气,看着玩世不恭,嬉笑无常,可那一双单眼横斜,杀气难掩。二丫说罢,阿赞真就走到床榻前,开始收自己的铺盖。我逗你玩儿的,你睡那里,我睡地上,睡床上我睡不着。从前做影子时,走到哪里睡到哪里,少女寻了个地儿,将铺盖放到地面,整理好,和衣躺下。这房子并不隔音,不多时,便从隔壁传来细微的异响,二丫心想,他们冷俊威严高高在上的主人,正卖力地讨好心上人儿,多稀罕呐,她同期的影子们,都没这个待遇。喂!你说男女间你压着我,我压着你,就那么有趣她以前做任务时在房瓦上偷看过。二丫问完,见床榻上没声音:问你呢!别装死,我知道你醒着。他的呼吸逃不过她的感知。不知道。阿赞翻了个身。我也不知道,就是好奇,等几时,我非要亲自试试。阿赞在黑夜里翻了一个白眼,还好这个白眼她看不见。一墙之隔的厢房内,帐幔起涟漪,压抑破碎的娇软声随着喘息轻轻哼出。男人身上布满细细的汗珠,俯身在上方,女人一头乌发铺散开来,鬓角边的碎发,妖娆地粘在脸颊上,媚态横生,一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,指尖因太过用力,微微泛白。魏泽将女人的乌发拢到一边,一双大手攀上她纤细的颈脖,眼中欲色加深,向下睨着:禾儿……这话儿滚烫袭来,让禾草浑身一震,没等她舒展完,又被翻过身趴伏着,他的手攀覆上她的手,十指交扣,紧了紧,感受着背后男人强大的力量带动。不知过去了多久,魏泽见她半闭着眼,绵绵细喘,未完全褪去的纱衫斜挂在臂弯间,如同一朵接了雨水的花。魏泽叫了水来,替她收拾净身,重新躺回她的身侧,将人拉到怀里。明儿要不要去府上,见见夫人,我随你的意思。禾草睁开眼,往他身子里窝了窝,她一个人睡,被子总也暖不了,他来了,便是她的暖炉,手脚塞在他胳膊下和腿间。当然要见,夫人还愿意见我,是我求都求不来的,无论如何,一定要去见见她,她那样心善的人,我却骗了她那样久,哪怕她骂我、打我,也是我该受的。我陪着你一起……嗯。禾草想起一事,推了推男人:你起身,在衣柜上层寻一寻,那里有个小盒,把它拿过来。是什么东西禾草停顿了一会儿:你去拿,拿来我告诉你。魏泽披上大衣,趿鞋下了榻,打开衣柜,从衣柜的角落拿出一个小盒,回躺到床上递给禾草。禾草半撑着身,从里面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黑丸子,送往嘴里,仰头咽下。魏泽忙把她的手捉住,生怕她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却不自知:这是什么,怎么随意往嘴里送。女人面色泛红,嗔他一眼:你说是什么!只知道爽快,三不管四不管的。魏泽一噎,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盒子,取出一粒,放在鼻下闻了闻,又捻碎了,尝了尝。还好没什么禁物和伤身体的烈性药。这避子药谁给你的万娘子给的。魏泽听了点点头:她倒是替你考虑得周全,这些药是她专为你配的什么时候的事我说了,你可不能气,也不准找人家麻烦。我就恁小心眼禾草抿着嘴角,看着男人笑:在边关的时候,她就知道了,就是你回羊城那晚,她看到了,一直隐着没说,再后来,她也是担心,便专为我配了这个药丸,因顾及我身子,所以药性并不太强,但有总比没有好。魏泽拍了拍她的背:今儿段十风是不是来了,还教你识字禾草把柳眉一立,背过身,面朝里:我就说呢,二丫那个丫头绝不是保护我这么简单,原来还是某些人的眼线。魏泽笑了笑,从后环着她,含住她的耳,拿舌尖勾了勾:得,以后不让她上报了,好不好禾草扭过头,娇眼乜斜:真的嗯,不过段十风这个人,你还是少接触,他不像表面看着那般简单,这人心思路数深,庆王家有两子,一个是大郎,段一旭,另一个就是段二郎,段一旭这人并无太大的能耐,庆王把整个王府的未来都压在段十风身上,你说他能简单魏泽并不会太限制禾草的自由,一般她愿意做什么,他都不太管她,但段十风这个人有些危险。段家父子在密道中暗藏的东西,都是重兵器,用途就不言而喻了,日后势必要闹出大动静,他没有往上报,也有他的计较,他就等着他们闹,闹大了才好。好,你既然这般说了,我知道了,以后远着他些,只不过我开门做生意,他来了,我也不好将人往外撵,随他在店里坐着罢,我不理他就是了。嗯。静谧的夜里,两人又絮絮说了好些话儿,然后才睡去。次日一早,魏泽起身先去办事情,让禾草多睡一会儿,等他办完事情,来接她去魏府。禾草心里难免有些紧张,不过总要面对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