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找她何故问到本王头上" 霍慎之寥寥一笑,抬手吩咐身后的霍影离开。 李豫匆忙道:"云姒跟苏韵柔不合,我们之前错信了苏韵柔,惹出了不少是非,如今我若是去,只怕她不愿意相见。" 霍慎之背对着李豫,目光平静且冷淡地看着天际下沉的落日,声音有条不紊:"你言下之意,是可借用本王的权势,逼着她见你" 李豫表情一怔:"并非如此,只是想要九爷牵线搭桥。" "你自己尚且知道她不愿意,还要本王牵线搭桥,那不就是利用本王的权势在逼她"霍慎之何等清明的人物,怎么会被三言两语蒙混过去 李豫站在原地,霍慎之的声音远了。 "二皇子自己想办法罢,她虽为本王随行军医,除她自愿医治之人,本王亦不会令她医治军中其他人。" "九爷!"李豫追了两步上去:"让云姒看了,配合着我找来的大夫医治,等着皇妹好了,也好早点将婚约解除的大事公之于众,对九爷而言,也是好事一桩。" 霍慎之眉眼掀起,身子慵懒地往后靠,夕阳映照着他英俊的面容,多了几分讥诮:"李豫,你似乎以为,本王很在乎这些。" 若不是有云姒,婚约这般的小事,他甚至不屑费心与北凉国君做交易去解除。一秒记住 婚约,只会搁置到天荒地老。 "下次,不要自作聪明。" 他冷淡扔下最后一句话,便由霍影推着离开。 李豫站在原地,脑中充斥了许多可笑的想法。 婚约早已解除,若是九爷在意,定然派人巴巴的赶不及地去跟李善慈说了。 这件事情,九爷没有什么损失跟伤害,伤害最大的,是李善慈。 九爷清醒得很,可笑他还如此囫囵。 "走,去找云姒!"李豫低估了霍慎之的冷漠程度。 他转身,百部问:"万一她不愿意,二皇子岂不受辱。而且,这解药,她一定就懂吗" "九爷的意思很明白,这是要我亲自去跟云姒说,知道错,那就去道歉。九爷这个人护短得很,云姒现在是他的随行军医,他自然不会随意派遣使唤。怪我一时着急善慈的毒伤,没想清楚就过来了。"李豫捏了捏眉心,毫不犹豫地朝着云姒所在的偏殿去了。 - "你醒了" 云姒眼底出现惊喜之色,她快速站起身,转头吩咐陆鹤:"快,去告诉将军跟将军夫人!" 抚远将军是老臣,又在霍慎之面前叫了冤屈,武宗帝做样子,也得留着他们在宫里看他们不能挪动地方的女儿。 听见声响,将军夫人泣不成声,冲着进来,还险些被门槛绊倒。 抚远大将军起身时,才发现双腿已经僵硬了,费力站起,还没有到淮王妃跟前,远远地看见她睁开了眼,笑意瞬间扩大:"哈哈哈哈……好!好!" "醒来就算是闯过了第一关,可是暂时还是不能挪动。只要后面养护得好,应当便不会有问题了。" 听见云姒的声音,淮王妃费力地朝着她看过去。 云姒的鬓发已经湿了,身上的衣服,看着也汗津津的。 淮王妃红了眼,有些想哭。 "我知道你身子还有不舒服的地方,我已经拿了药给张嬷嬷,张嬷嬷会帮你擦洗,给你塞药。" "我真是蠢,先前被苏韵柔蛊惑对你言语讽刺,后来又因为淮王那样对你,我还自觉自己是体贴丈夫的贤妻良母……我那样对你,你还愿意为我医治,我不知如何谢你。" 淮王妃现在虚得很,说了几句话,就开始喘息的厉害。 她又怕云姒以为她在找借口,还道:"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,往后不管什么,我都……" 云姒出口打断了淮王妃的话:"不必说了,你的意思我明白,好生休息。" 前生后世,有人敬畏天理,相信因果循环,故而及时止损。 有人崇尚权威,执着此生当下,永不知足厌倦。 云姒踏出偏殿,就迎上了赶来的李豫。 他先开口:"云姒……" "我不懂毒理。" 一句话,将李豫准备好久的话,直接堵了回去。 "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做什么的" 云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群宫女,想要找个宫女来传话,还是什么难事儿吗 "公主出宫,去天牢找苏韵柔了!" 那群宫女之后冲出来一个小宫女,一边跑一边朝着李豫喊。 李豫整个人僵住,有些气恼,更是烦躁:"云姒,你当真不懂毒理" 云姒颔首:"我当真不懂,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,你倒不如去看看你的好妹妹又干什么了。" 李豫咬咬牙,还是道了一声:"多谢!" 看着离开的李豫,云姒召来空青:"派人去把苏韵柔身边的贴身丫头湘云找到,让湘云将苏韵柔肚子里面的孩子的来历,写清楚写明白。免得她造了害,到时候缺了人证。等苏韵柔肚子里面的‘物证’出来,人证物证,苏韵柔永远都别想翻身。" 空青道:"主子是害怕苏韵柔在大牢里面还能作妖出来" "以防万一,万事不能掉以轻心,去吧。" 云姒没有跟空青说明苏韵柔肚子里的孩子的事,可是空青也不多问。 短短几句话,似乎小丫头什么都懂了。 够聪明! "再找个小太监去跟让天牢里面的人跟楚王禀告,苏韵柔食不下咽频频呕吐,命已危危,想要求见楚王,请楚王念在肚子里孩子的情面,赐见。" 霍临烨,成也情深义重,败也情深义重。 空青回头看着云姒。 夕阳下,云姒的清冷漠然的面容被血色落日染得瑰丽异常:"为了她肚子里面的无辜孩子,他一定会去。" - 此刻,天牢。 李善慈已经哭了好一会,甚至哭的苏韵柔都有些不耐烦起来。 "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,我把你当挚交,你将我当做冤大头,当做傻子,是不是,苏韵柔" 苏韵柔深吸了一口气,平息了心中的烦躁。 她靠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勉强偷得些活命的日子。 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,这孩子一出生,云姒有了证据,她会死得更惨! 此刻,她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,声声质问的李善慈,就像是看着一道活命绳索。 "我对天发誓,从没有利用过公主。公主在王府这段时间,也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,因为王爷为了云姒报复我,我还怀着身孕,吃穿用度,都是最差的。" "我猪油蒙了心,确实偷了公主的嫁妆,可是我备受煎熬,已经想要跟公主承认了,谁知道,会发生那样的事情!" ‘啪啦!’ 天牢外,阴暗的墙边拐角处。 一地的汤饭从精致的食盒里面砸了出来。 苏韵柔猛然一惊,费力起身狠狠抓住李善慈的手腕:"你不是说,你想要问清楚所有,只有你一个人来的吗" 李善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转头看过去,隐隐里面,走出一个高挺的身影: "果然是你,真的是你,偷了北凉公主的嫁妆,还四处嫁祸!" 苏韵柔的腿,瞬间就软了。 如果是别人,哪怕是李豫,她都没有这么害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