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在门口的丫鬟挑起了厚重的帘子,苏清妤和苏顺慈走了进去。海氏见她们姐妹来了,笑着道:“你们来的正好,陪陪芷兰,我也要出去待客了。”姐妹两人上前给三婶行了礼。想起进门时,苏家门口马车聚集,门庭若市的景象。苏清妤随口问道:“这还没到正日子,怎么就这么多人?”苏家没多少族亲,三叔的同僚又能有多少?海氏听她问起,便解释了个中缘由。原来是因为太子大婚,不少人想搭上关系却没门路。只能借着由头来苏家恭贺,算是拉近点关系。所以这几日,不少没收到苏家喜帖的,也都提前带了贺礼上门。苏承荀着实有些为难,上门就是客,总不能不许人家进门。人家诚心诚意恭贺,若是不许进门,不收礼,人家还以为苏家瞧不起人。可若是笑脸迎进来,这些人送的礼,又实在太过贵重。尤其那些根本没有人情往来的人家,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,让他寝食难安。只怕他们看重的,也是苏家和太子的关系,想着有朝一日用得上。昨日他看贺礼的时候,在一盒百年山参的下面,发现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,吓得他连夜给人家送了回去。这还是他瞧见的,就怕有没瞧见的。他收了人家的礼,到时候人家有事上门相求,他是答应还是拒绝?拿了人家的,总归手软。海氏叹了口气说道:“你三叔还愁呢,这礼是收下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。”苏清妤恍然大悟,知道都是奔着往后攀关系办事来的。她思量片刻,说道:“三婶,五妹妹大婚是喜事。她又是太子妃,理应心系家国百姓。我是这么想的……”苏清妤低声对海氏说了一番话,海氏闻言顿时眸色一亮。“我这就去跟你三叔说,你这主意当真是好。”海氏带着人,出了苏芷兰的闺房去了外院。找到苏承荀后,海氏把他叫到一旁,说了苏清妤的意思。苏承荀思量片刻,点头道:“这么也好,我这就去交代。”恰好此时大门处又有几人进门,正把东西递给管家。苏承荀上前寒暄了几句后,便扬声说道:“诸位同僚好友,小女和太子殿下大婚,承蒙各位赏脸,来喝杯喜酒。”“诸位的心意在下领了,但是这礼,在下受之有愧。”有人以为苏承荀是让他们把礼拿回去,忙说道:“苏兄客气了,咱们同朝为官,侄女大婚,我们这些做叔叔的略表心意也属正常。”说话之人是刑部侍郎陈大人,与苏承荀别说交情,就是话都没说过两句。苏承荀隐约记得有一次他去刑部调卷宗,跟这位陈大人交涉过一些公务。但是要说私交,是一点没有的。陈侍郎递给管家的东西,此时也掀开了盖子,便于管家登记。虽离得远,但苏承荀一眼就看见,盒子里装的是金柄三镶玉浮雕玉如意。这如意主干是金柄,头,腰,尾则是镶嵌着三块不规则形状如意瓦。上面均浮雕着祥云纹路,寓意吉祥如意。他看一眼,就知道这是玉如意中的上品。以他和陈侍郎的关系,这礼太过贵重。苏承荀后背忽然浮了一层冷汗,他甚至可以想到,若是他沉迷这些人的恭维和奉承中,会是什么下场。不得善终的外戚,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吧?苏承荀定了定神,继续说道:“陈大人说笑了,小女哪能认下这么多叔叔。传到皇上耳朵里,还以为苏家借机敛财呢。”说完,他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,扬声说道:“诸位的心意,在下领了,确实也不好驳了诸位的面子。”“小女大婚收到的所有金银财物,在下都会直接捐给户部作为明年的军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