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听宋弘深笑了两声,说道:“父皇,儿臣赞成冷御史的话,还是该彻查当年的事。”“或者父皇若是心里存疑,不如直接定了母后和儿臣的罪,再看看儿臣要不要在战王那支认祖归宗。”他心里涌起一股战意,都说他是战王的儿子么?那他就替战王,重新夺下这江山。宣德帝自然听出宋弘深话里的嘲讽之意,没有丝毫不悦不说,还心疼地看向他。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,他自己都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,这些朝臣凭什么欺辱他?这段时日对容家和冷家的不满,也因为这件事,一股脑的冲上了心头。宣德帝重重地哼了一声,然后说道:“冷朔,你是不是拿朕当傻子?朕已经昏庸到了,是不是自己儿子,都判断不出的程度了么?”“倒是显得你什么都明白,要不要朕把这皇位让给你?”冷朔吓得脸色大变,直接跪在了地上,“陛下,臣不敢。”“不敢?你都敢给先皇后造谣,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?”冷朔没想到皇上会动这么大怒,战战兢兢不敢言语。宣德帝没再看他,继续说道:“冷家教女无方,冷朔身为当朝御史公然对先皇后不敬。罢免冷朔官职,永不再录用。”“容郡王养女不教,杖责五十。容郡王年纪不小了,卸甲回去好生教导女儿吧。”容郡王怔愣了片刻,随后跪在地上恭敬地谢了恩,没一点怨怼。他知道,什么对先皇后不敬,都是幌子。陛下这是对他跟太子走的近不满了,借机削弱太子的势力。冷朔也怔愣在那,容郡王谢恩后,他才回过神也跪在地上谢恩。在场的朝臣都眼明心亮,见皇上如此发作冷家和容家,心里也都有了猜测。太子想给舅舅求情,可刚动了一下,就被贤妃以眼神制止了。这种时候太子求情,只会牵连上自己。太子只能坐着不动,但还是下意识看了眼二皇子。二皇子正襟危坐,没给太子一点回应。但垂下的眸子,却浮了一层焦灼之色。处置完冷家和容家,这宫宴也就散了。皇上带着后妃离开后,众人也起身往外走。宋婉婉走到宋弘深身边,低声说道:“怪不得三哥让我直接揍她们,原来是想把事情闹大。可三哥怎么就料定了,这结果对咱们有利?”宋弘深宠溺地看了她一眼,一脸高深莫测,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实际上,他年前就看出来了,皇上因为这两家跟太子走的太近,多有不满。所以这是削弱两家势力的好时机,他自然不会放过。宋婉婉见他不肯说,就知道里面牵扯到了不能说的事,也没再追问。众人出宫了太和殿,宋弘深找了个机会,和沈之修走到了一处。“老师,您说太子还能坐得住么?”沈之修身披墨色狐皮大氅,温润持重。“他早就坐不住了,他把那东西弄进京城,不就是打的这主意么?”“一直没动手,估计是心里没底,怕成不了事。但是今日皇上动了冷家和容家,估计他也要彻底坐不住了。”和沈之修预料的一样,众人一出宫,太子就悄悄把二皇子喊去了东宫。两人足足商议了一个时辰,二皇子才从东宫角门离开。出宫后,二皇子看着巍峨的皇城宫门,双拳骤然握紧。与其等着宋弘深做大,不如先联合太子博个前程。*这个新年沈家过的低调,大年初一的宫宴后,沈之修便一直在府里没出去。相熟的几家都在办宴会,听戏热闹。给沈之修下了帖子,也都被他拒绝了。今年苏元州在北疆镇守,宁王府只剩下林晚音和白素莲带着苏顺慈和沈月。沈之修本想接她们来沈家过年,但是被林晚音拒绝了。倒是林无尘没地方去,整日在宁王府腻着。大年初四那日,沈之修早起去上朝,今日也是宣德二十年的第一场朝会。沈之修走了后,珍珠和翡翠进来伺候苏清妤起身,春桃和秋月则带着小丫鬟整理床铺。翡翠给苏清妤梳妆的时候,苏清妤说道:“你们四个年纪都不小了,珍珠有了归宿,今年就能成婚。你们三个有合适的,也跟我说说。”这一年多,翡翠一直教导着底下的小丫鬟,有几个也算得用了。这四个大丫鬟眼看着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,都得放出去。珍珠在一边低着头,有些害羞。春桃则福身说道:“夫人怀着身子,还惦记我们。今年过年的时候,我娘说给我和表哥定了亲。她让我安心伺候夫人,成亲的事还能缓几年。”苏清妤笑着摇头,“那还缓什么?回头你给家里捎个信,下半年往后,什么时候成亲都成。”她年初生产,若是上半年把人都放出去,怕应付不过来。府里伺候的人虽多,但是得力的就这几个。春桃点点头,应了声是。苏清妤又看向秋月,秋月见状说道:“奴婢都听夫人的,若是夫人身边有合适的管事,就给奴婢指一门亲事。”她家里父母都去了,直近的几门亲戚,也都惦记着她的工钱。苏清妤拉着秋月安慰道:“你放心,我定给你寻一门稳妥的亲事。”透过铜镜,见翡翠一直没说话,专注地挽着头发。苏清妤玩笑般地说道:“翡翠有没有心仪的人?说出来,我给你做主。”翡翠放下手里的羊角梳子,在苏清妤身边跪下说道。“奴婢求夫人,能留奴婢一直在身边伺候。”“奴婢愿意终身不嫁,一辈子侍奉夫人和少爷小姐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