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时值夏日,天气闷热,遗体不能久放;所以刚到中午,父亲就被亲戚们撺掇着,拉去火化了。
我没跟着去,就那么坐在屋子里,默默地抽着烟;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事情里,缓过来。
趁着周围没人,母亲就慌得擦着眼泪,跑到我面前小声说:"默儿,这事你一定不要往外传,你爸没了,你哥再没了,你还让我怎么活啊"
我皱着眉,静静地看着她说:"你不还有我吗发完丧,你跟我回城里吧,再也不要回来了。"
可母亲却苦着脸,抱着头蹲在地上说:"默儿,有你这句话就够了;妈心里明白,我亏欠你,欠你的太多太多了!我没脸去你那儿,也不指望你给我养老;总之以后,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!"
"我不养你,陈发养就他那德行,养活自己都成问题!而且他是什么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,他会懂得孝顺"我不屑地冷笑,虽然他的一生,也被父亲迫害了,他也是受害者;但这并不能抹去,他曾经给我带来的伤害。
原谅一个人,其实是很难的!
"不是,你哥的性情变好了,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自从上次,你跟那个姑娘来咱家,帮家里还了债以后;你哥似乎就变了,他总絮叨着对不起你,有的时候还会流泪;我能看出来,他对你,其实是挺后悔的。"
"妈,够了!你说这些,还不是想让我,以后照顾那个饭桶我告诉你,照顾你行,但那个混账,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;他的死活,跟我没有任何关系!"把烟一扔,我冷冷地说。
母亲胆子小,看我生气,就不敢再说什么了;而我,更不会相信陈发那种货色,会改过自新!
接下来的几天里,我们就忙着办丧事;同样,我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,在村里连摆了7天的酒席。
只是饭桌上,没有任何人再谈起父亲,谈起他的过去;人们说的最多的,就是夸我有出息,出手阔绰;再就是田里的庄稼,今年又是大丰收。
折腾了7天,我也彻底从那晚的事件里,缓了过来;回眸间,我看着这个残破不堪的家,也就这样了吧;陈发我管不了,也没有义务管他;母亲心里愧疚,也不愿让我管;我该走了,平生最大的仇人,我心里最黑暗的阴影,我那暴戾成性的父亲已经没了;我的心,似乎开朗了不少。
临行的前一晚,陈发又要跟我喝酒,我没喝,只是简单吃了几口饭。
他喝了一些,有些醉,但意识看上去还清醒。
"跟我来一趟,我有东西要给你。"放下酒杯,他直接往外走。
"你去哪儿"我也跟着站起来,只是他没回答,自顾自地朝南面,大山的方向走去。
时值深夜,大山里静悄悄的,周围的虫鸣鸟叫,和悬挂在夜空的月亮,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。
越往里走,我的心就越往上悬!陈发叫我过来,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,他想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我和母亲,知道他杀了父亲;而我和他,又有着说不清的恩怨。
"咕咚"咽了咽唾沫,我紧紧攥着拳头,停住脚步喊住他问:"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杀人灭口,陈发,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,你未必是我的对手!我再给你最后一次,重新做人的机会,放下那些邪恶的想法,跟我滚回家里去!"
走在前面的陈发,微微转过头,又一步一步朝我走来;而他的手,在月光的照耀下,正往裤兜里掏。